時間猶如河水般流逝,在與大野疏遠的日子裡,相葉努力讓自己沈浸於棒球場的白熱練習和社團的瑣碎事務之中,希望藉由不斷的忙碌來沖淡那些重重疊疊、纏繞於心的情感。他懷念著那個還未曾識海的自己,不用承擔情感的重量,自由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。

 

但是情感的種子一旦滋長,就不再是可以簡單拋棄的過去。即便他在比賽中奮力揮舞著球棒,爭取激烈的一分,心中空洞的感覺仍無法填補。在他眼神無處安放的背後,是對於曾經與大野共用的美好回憶的無盡眷戀。

 

避開大野的決定,並沒有像預期中帶來心靈的寧靜,相反的,越來越沉重的寂寞與相思,猶如冬季凜冽的寒風,無聲地侵蝕著他的心扉。

 

在球場上的每一個清晨、每一場訓練與比賽完結之後,相葉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,情感不是一頭熱的衝動,可以用距離來冷卻。他的心,就像是定錨於海底的沉船,永遠固守在對大野的感情之上。

 

然而,這份特別的「喜歡」,不僅牽扯著自我認知,更涉及到大野。加之在這社會仍舊保守的眼光下,他既不敢也不應進行任何可能危害到彼此純真友誼的行動。

 

在那些經由情感漩渦所激起的濃重霧氣中,相葉的身影顯得尤為迷失,他的步履重重,彷彿心中攜負了一個無形的負擔。情感的繩索緊繃到了極致,卻無處發洩,這給了他一種深陷泥潭的無力感。

 

必須面對自己的內心,必須承認情感的真實性,相葉始終掙紮於這樣的過程中。

 

然而,就在他孤單一人對抗這份未曾啟齒的愛戀,並試圖將其埋藏於內心最深處的時刻,他的好友二宮敏感地察覺到了相葉的不對勁。

 

 

彼時,夕陽如同蜜糖般抹過天邊,灑落的光芒溫柔而慰藉,投射在相葉望著遠方的側臉上,他的眼眸定格於無盡的地平線之上,餘暉透過運動場的網兜灑落,將他的身影浸染在一片金色的夢境中。

 

在這天色漸暗的球場,訓練早已進行到尾聲,相葉的形態卻彷彿脫離了此刻的熱烈與奔忙。他的心神坐落於某個遙不可及的思維之島,而那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與他攜帶的秘密息息相關。

 

二宮看在眼裡,心裡明白這不僅僅是疲憊所致,顧不及自己也同樣筋疲力盡,決意要挖掘出相葉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
 

因此,當棒球訓練結束後,二宮他堅定地把相葉帶走,直奔自家,來到他的房間。四周牆壁貼著海報,一絲不苟的書櫃,與窗邊蓬鬆的窗簾,空氣中彌漫著親切與安心。

 

「說吧,究竟發生什麼事了?你整個人都不對勁。」二宮毫不客氣地直奔主題,他的眼神犀利而關切。

 

「真的沒事,只是感覺有些疲倦。帶著那些棒球社的學弟可不輕鬆。」相葉說。

 

「胡說!你參加社團活動根本心不在焉,現在社團的重擔全落在我身上。」二宮駁斥。

 

「對不起。」相葉低下頭。

 

「我不是想聽你道歉,我想要瞭解你的情況。告訴我,出了什麼事?」

 

相葉或許能對其他人隱瞞自己的情感,但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宮,那份默契與理解早已攪亂了他所有的隱藏企圖。就在一番追問逼視之後,相葉終於咬了咬嘴唇,吞吞吐吐地坦承了對大野的特別情感。

 

「我發現,我好像...很喜歡大野。」相葉的聲音低沉。

 

「難道你現在才發現,這誰都看得出來。」

 

「但我這次指的是,就算只是朋友,我對他的喜歡似乎太過分了,似乎超越了朋友之間的喜歡。」相葉鼓起勇氣承認。

 

二宮的眼睛瞪得老大,露出驚訝的表情,這讓相葉感到羞愧不已。

 

「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?」相葉說,聲音中充滿無助與悲傷。「我試著遠離大野,可是,這樣做讓我非常難受。」

 

二宮沉默良久,相葉看著他,急切地想知道朋友的想法。

 

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對同性有感覺很奇怪?」相葉帶著帶哭音緊張地問,「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?」

 

「我不覺得你奇怪,我只是在思考。」二宮趕緊安撫他,「有沒有可能你理解錯了自己的感情?你看,我們之間不是也很要好嗎?你對大野的情感,不過是更深層的友誼而已。」

 

「可是每次不經意觸碰到大野,都仿佛有觸電般的感覺,我的心跳總會加速。」相葉誠實地表露自己的體驗。

 

「那種感覺可能只是青春期賀爾蒙旺盛。」二宮嘗試著合乎邏輯地解釋。

 

「但我碰到你,就從未有過那樣的反應。」

 

二宮沉思片刻後,站起身來,「你在這裡給我等著,別離開,我馬上回來。」說完,他轉身離開了房間,咚咚咚踩著樓梯向下走去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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